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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三合一

林家三房或多或少跟王家牵扯了些关系,到底是小瑾夫子的女儿,王阿娘不好因为小双儿当初那事,轻易同林家三房彻底翻脸。

要是小瑾被说上一句不尊师长,那日后会对小瑾的声誉造成影响。

不过前儿夜里,小双儿来找了她一趟,说清楚了这事,他三婶也同他道歉了,还给了他银两和田契。

林以默来找阿娘主要是想着把那十两还回去,当初说好了是替阿姆下葬,他自愿嫁给王家。现在他自己也有了傍身的银钱和田契,就不用阿娘给的那十两了。

王阿娘知晓了这事,也没要小双儿拿来的十两银子,让他好生收着,就当认她这个阿娘的改口礼。

说到底,林家三房不像林家二房做得绝情绝意,讲究了情面,错了事也能放下面子同小辈道歉,把分来的银钱、田契也悉数归还。

已然是无愧于心。

王阿娘是这般觉得,但往后到底要不要和林家三房往来,到底是看小双儿自己的打算,不能替小双儿擅自作决定,伤了小双儿的心。

等到四人来到墓前时,看到眼前的场景才是感到惊讶差异了。

墓前还插着香,已经燃了一半。地上有一堆黑色的烟灰,还冒着星光点点未熄灭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来祭祀过。

再结合刚刚遇上林家三房一事,哪怕是王商栋粗枝大叶的,也能想到他们是专程来给小双儿阿姆祭祀。

旁侧吹来一阵温和的风,烟灰被卷起了些微,随着风扬到了半空之中,又缓缓的落下,散落到了树枝上,草丛中,地面上。

林以默抿了抿唇,沉默着,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透露出怆然,眼眶微微泛红。

眼见着小双儿要哭出来的模样,王阿娘慌忙打乱了此刻的氛围,哪能叫小双儿在亲家坟前哭呢。

“好了好了,赶紧摆东西,别真的碍了时辰。”王阿娘指挥着王阿爹把东西放好,“别让默儿阿姆久等了。”

王商栋噤声,快步走过来,揽过小夫郎羸弱的肩。

林以默顺从的靠在他身上。

“郎君。”

“嗯?”

“没事。”林以默靠在郎君宽厚怀里,一股滚烫的热意涌上心头,竟也没先前那番酸楚。

他深呼了一口气,抬头对郎君笑了一下:“我要亲手给阿姆烧香啦。”

点了鸡血的纸钱要拿一块结成硬块的泥土压着,分别压在坟头、坟尾,坟四周也要压上三份。每一份要压三张纸钱,不能多一张,也不能少一张,同焚香时一次只能三根为一次的插到泥土里是一样的道理。

点烛是由林以默亲自来的,烛点燃,他跪在坟前,将燃烧着的烛插进泥土里。

烛插好之后,要开始供酒,顺序是按照亲疏、大小排序来将酒杯倒满后,献给小双儿阿姆,而后把酒依次从左到右撒在地上。

供酒要轮三次,第一次供酒过酒杯三分之一最佳,其后两次供酒不能超过第一次的量。

之后开始供饭,坟前摆上供果,再放上三张大饼。以及用盘子垫着,把早早杀好的鸡放在上头,还有一斤卤好的腊肉,再依次摆上三碗糯米饭。

接着是点香,由林以默插了第一柱香,王阿娘、王阿爹和王商栋依次点香。

长辈需三鞠躬,林以默和王商栋是小辈,也是亲属,得行跪拜礼,同时心里默念,为小双儿阿姆亡灵缅怀。

最后开始烧纸扎、纸钱,这没有什么忌讳。

因着纸钱、纸扎能够在阴曹地府流通,供逝者花费,所以纸钱烧得越多越好。越多代表着亲人对逝者的追忆甚多,同时是对自己心灵上的一种慰藉。

王商栋则在心里悄悄的默念,阿姆,您在天有灵,保佑小夫郎一辈子平安顺遂、称心如意。我作为小夫郎的郎君,定会待小夫郎任情恣性畅活一辈子,绝不叫他受旁人委屈。

太阳日渐升高,空气中夹杂着热气,四处虫鸣响叫个不绝。

祭拜已经完成了,到了最后,王阿娘剥了两颗染红的鸡蛋,特地叫了王商栋和林以默来吃。

鸡蛋壳上染了红曲粉,红艳艳的,剥了之后,原本白嫩的鸡蛋也染上了淡淡的红。

祭奠完的红鸡蛋是要留给小孩的,寓意着他们添福添寿。也就他们没成亲,勉强算半大个小孩吧。

两个人乖乖的各自捧着一颗剥好的鸡蛋,靠在一起吃。

午时不到,下了山。

林以默面露犹豫之色,挣扎了一番,最后还是开口了。

“阿娘,我想去一趟三婶家。”

上木板车的王阿娘脚下一顿,先是愣了一下,看向小双儿,心里情绪几经翻转。

“去吧,早些回来。”

王阿娘内心叹了一口气,她家小双儿还是心软了。

一听到阿娘应允了,林以默那双好看的杏眼蓦地亮了起来,遮掩不住的喜悦。

“我也去。”王商栋当即把缰绳甩给王阿爹,跟个狗腿子似的跑到小夫郎身边。

王阿娘眉心皱了皱:“你去添什么乱?默儿是回他婶婶家,你跟着去像什么样子。”

要是成亲了,那便无妨。

这没成亲呢,再者上河村有那林家二房嘴碎的,遇上了少不得编排点什么。

虽说明面上,默儿是她买下来了,当作是她大儿的夫郎,她大可由着大儿胡来,不用顾忌什么。可是她是真心把默儿当大儿的夫郎,而大儿也是真心疼爱。

默儿这孩子也明事理,招人疼,王阿娘时刻想着为他讲究好了名声,不招他人嘴中龌龊。

王商栋耷拉着脑袋,小声嘀咕着:“我又不是添乱,还不是想陪着夫郎。”

那小夫郎一个人回柳树村多危险,有他陪着不是正好。

林以默离郎君近,听清了郎君的话:“阿娘,就让郎君陪我吧。”

“有他陪我挺好的。”

王阿娘内心再一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,罢了,罢了,随他俩去吧。

“行,早点回来吃饭。”

她算是发现了,小双儿永远是向着她家大儿的,她大儿又偏偏是向着小双儿的。

真是没眼看了,也不知道大儿是随了谁。反正当年她可没同王成平素日里黏糊得不行,还彼此袒护。

王商栋快活的牵起小夫郎的手,把爹娘抛在身后,脚程还快得不行。

莫不是林以默迈得脚步小,王商栋恨不得三步并走两步,然后齐齐消失在王阿爹和王阿娘的视线中。

两个人独处的时光才更加称心如意。

“郎君。”林以默明眸稍弯,动了动被郎君握住的手,他悄悄的挣出来一些,然后紧紧攥住郎君的大拇指。

王商栋倏地放慢了脚步,内心温和的柔水涌成了一片汪洋,不断的荡漾。

林三房一家离山这边不算近,也不算远,走的快半炷香的时辰便到了。

也就王商栋有心想跟小夫郎多牵会儿手,拖拖沓沓的走了一炷香。幸好是大中午,没有人会走这条路,因此没碰上人。

不然林以默少不得面红耳赤。

眼看到离三叔三婶家只有几步之遥,林以默率先松开了郎君的手。

王商栋失望的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手,上一刻还牵着小夫郎呢,这一会儿就放开了。

为什么小夫郎的三叔一家不能住得更远一些。

院门是敞开的,前院晒了些玉米,还有一点花生,堂屋门口还趴着一条大黄狗,在呼哧呼哧的吐舌头哈气,屋后升起了炊烟袅袅。

大黄狗看到有人进来了,立刻站起来,一双豆眼露出警戒,垂着的尾巴竖起来,不停的朝前院的人吼叫。

两人站在原地,没有继续往前走,只是跟大黄狗默默对视着。

大黄狗前爪紧紧摁在地上,后腿高高的抬起,龇着牙,做出要进攻的动作,倘若眼前的两个人有什么多余的动作,它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撕咬。

林三嫂听到前院的动静,抹布都还拿在手里没来得及放下,赶紧跑了过来。

“来福,不许叫,坐下。”

大黄狗晃了晃毛茸茸的大尾巴,顺从的一屁股坐在地上,也不开始叫了。

林三嫂这才看向院子里的人,她先愣了一下,随后有些呐呐的说:“小默……你怎么来了。”

“外头太阳大,进来坐吧。”林三嫂略微局促的喊他们进来,又马上回到灶房,把抹布放好,洗净了手。

还拿了一罐子茶叶出来,揪了一小把茶叶,倒了滚烫的热水进去。茶叶在在茶壶内翻滚,散开后,林三嫂将其倒掉,开始冲泡第二次。

浓浓的茶香四溢。

林三嫂提着茶壶进了堂屋,给他们两个分别沏了茶。

“喝点茶水。”林三嫂端坐在木椅上,将鬓边的碎发挽到了耳后。

大黄狗围着新来的两个人,在他们脚边转来转去,不停的用鼻子嗅,嗅上了好一会儿,它才摇晃着尾巴走到堂屋门槛前,又像原先那样趴在地上了。

下巴搁在交替的前爪子上,一副懒洋洋的模样。

轻抿了一口热茶,茶杯安好的被搁置在桌上,林以默垂下眼,手来回的摩挲着杯沿。

气氛一时间静谧得很,王商栋挠了挠头,看了看小夫郎,又看了看林三嫂,都不说话,他只感到怪压抑的。

茶水还有些热,冒着热气,王商栋朝茶杯吹了凉了几下,咕咚咕咚的,一杯茶水便下了肚。

林三嫂颇为惊讶的看了这年轻汉子一眼,随后莞尔一笑,又给他续上了一杯茶水。

这小默的未来郎君还挺直爽的。

“小默要添茶吗,要的话,婶婶给你倒。”

“不用了,三婶……我……”林以默好不容易张开口,话语梗在喉咙,又打散吞回肚里。

王商栋干脆起身:“夫郎,婶婶你们聊,我去外面散散热气。”

说着就走了出去,还蹲到大黄狗旁边,毫不客气的撸了一把大黄狗的毛。

大黄狗抬头看他,随后又继续吐着舌头趴着,尾巴在地上甩来甩去的。

“你们不是还没成亲,他怎的就开始喊你夫郎。”林三嫂眉心微微皱了皱,目光迅速掠过堂屋门口那个年轻汉子,“要是被外人听到,对你名声不好。”

林以默摩挲着杯沿的手一顿,对上林三嫂担忧的眼神,分外平静的说:“上河村、柳树村哪户人家不知道我是被阿娘卖走的,不管成亲与否,于情于理我是王郎君的人,他提前喊我夫郎都是理所当然的。”

林三嫂呐呐的,说不出话。

似是又想起了那□□迫侄儿的事,想到二嫂咄咄逼人的语气,逼迫侄儿嫁与镇上年纪四十余岁的王员外,她与三郎冷眼旁观着,何尝不是在逼侄儿走投无路。

才叫了他下定决心卖身葬姆,倘若那天她不被迷了眼,伸手帮了他一把,也不会让侄儿落到这般地步。

她的神情痛苦起来,又陷入自责之中。

林以默喊了她一声:“婶婶。”

“我今天来找你,不是来兴师问罪的。”

林三嫂一怔,随即有些慌乱的别了一下头发,朝他笑了一下。

“小默,我……”

林以默坦然道:“我知道今天三叔三婶是去给我阿姆祭祀,婶婶,在林家我没有旁的人了。”

“阿爹早走了,阿姆他也离我而去。二婶他们,我不会承认她是我婶婶,二叔我也是不认的。”

“那日三婶说,不求我的原谅,只是来跟我道歉。”

林三嫂怔怔的看向他,有个呼之欲出的想法。

他低声说着:“婶婶,那我原谅了,你和叔叔、以希弟弟能作为我日后靠得住的娘家人吗。”

“能,当然能。”林三嫂一个激动站起身,而后意识到她的失态,整理了一下裙摆,缓缓坐回到木椅上。

“要是在王家受了欺负、委屈,你尽管来找我。”林三嫂直直的盯着他,“就算我做不了主,你外祖父在附近十几个村子里头也有些地位,至少你外祖父还是王家小儿子的夫子。”

哪怕日后王家凭着王家小儿起来,有朝一日做了京城贵眷,也要顾忌一份她父亲,不然少不了扣上一道不尊师重道的帽子。

再者,父亲也说了希儿下一年科举,考上个举人去做官也是使得。虽说比不上王家,但也好歹有了依靠。而希儿和王家小儿子算得上是同门师兄弟,关系不错。

王家同他们三房多半是沾亲带故着的,现下默儿又同王家大儿定了亲,更是亲上加亲,对谁来说都是好事。

日后谁都料不准会出什么事,难免往后两人生了间隙,有林家三房作为娘家撑腰,王家也应当顾及着,不敢随意欺辱默儿。

林以默眨了眨眼睛,眼眸似是溢出了一些亮光。

林三嫂急迫的问:“你同王家那小子还有几日成亲?”

“还没定下来,阿娘说明日请人算日子。”林以默想了一下,“应该是得等郎君弟弟院试之后。”

林三嫂‘啊’一声:“那日子还远着。”

半个月之后,倒也不算赶,她还以为等大嫂头七过了几天后,王家就要办成亲宴。她当初看王家火急火燎的把侄儿接回去,还以为是担忧大儿子年龄大了想赶紧娶一个夫郎。

林三嫂向小双儿投去期盼的目光:“出嫁那日,你可有想好在从哪出嫁?”

林以默都没有犹豫,摇了摇头。

他没想过这个问题,他如今都住在王家了,阿爹阿姆都已不在人世,就连房屋都不是他的了,成亲那天应当是省了接亲这一步。

林三嫂看着他顿时沉默下来,她纠结了一番,轻声问道:“你愿意从我这一房出嫁吗?”

“你也说了,把我们当作是你娘家的依靠。”

林以默猛的抬头:“婶婶……”

林三嫂继续说:“家里厢房也多,我收拾了一间出来,专门作你出嫁的闺房,到时喊希儿背你出门。你要是愿意,婶婶一直留着这间厢房,你什么时候想回上河村,便过来住。”

“我……我愿意的。”

不知何时,林以默那湛黑的眼眸蓄满了泪水,泪珠啪嗒啪嗒的楼下,断断续续的发出呜咽的声音。

林三嫂瞧着小双儿哭了,心里紧成了一团,她急急走了过去,揽住小双儿的肩膀,一下又一下的摸着他的头。

她眼眶也渐渐红了,却破涕为笑:“婶婶知道你是好孩子。”

家里多一个小双儿来疼,其实未尝不好。

王商栋听见了里头的动静,扭头看到一副婶侄情深的场景,他的小夫郎坐在木椅上,扑到站着的林三嫂怀里,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
差点没忍住,他真想一个健步把小夫郎夺回来,让小夫郎扑他怀里哭。

他来好生哄着。

可是他不能,王商栋深深在内心叹了好多口气,捡过地上的树枝,十分幽怨的在地上涂涂划划。

林三嫂抹了抹眼泪,放开了他,笑着问:“留在家里一起吃饭吧,刚好我在准备做饭,你叔叔他晚些便回来了。”

“正巧你叔叔杀了只鸭子,能煲枸杞炖鸭汤,补着呢。”林三嫂挽了挽袖子,转头看向门口蹲坐着的汉子,“你去叫他也留下来一起吃饭吧。”

林以默摇了摇头:“我答应了阿娘要早些回去吃饭。”

“而且今日阿姆头七,阿娘他们同我一起去祭祀,祭祀后的那一顿饭我得和阿娘他们一起吃。”

林三嫂眼里难掩失望:“这样啊,没事。”

“不过以后还是有很多机会吃婶婶做的饭。”林以默扬起脸,笑了笑,“婶婶到时候不要觉得我贪吃,嫌我烦了。”

“不会,你尽管回来吃。”

林三嫂记起一事:“对了,你手里的田契,今年的秋收还要交税,收成还没去收。你千万别往了去收,免得烂在地里。”

“等你王家小儿子考了秀才,你把田契挂在他名下,今年秋收就不用交税了。”

要不是父亲名下的八十亩免赋税都挂了名,也是家贫不好的人家,父亲心善少收一成税祖给了他们,要是贸然让父亲挤出一个份额。不止父亲难做,靠着着少交一成税过活的人家更难过。

不然林三嫂肯定要将侄儿的田契挂在父亲名下,省得侄儿麻烦了。

林三嫂仔细叮嘱他:“上河村离柳树村不远,也不近,来回算不上麻烦。可是天天往上河村跑去劳作,那指定是辛苦的,王家估计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侍弄这些田地。”

“你将田契挂在他名下,不用交赋税,你可转租给别人。一年两收,每一收粮食你收三成即可。”

“但是得找你在上河村信得过的人家,否则欺瞒了你,会吃大亏。”林三嫂颇有些苦口婆心,“你要是有中意的,租给他便可,要找村长立字据。”

“要是没有,我替你找上一两家。”

她仔仔细细的交代着,生怕遗漏了哪一项,担心侄儿不清楚吃了大亏,被人占了便宜都不明白。

这么多年来,林三嫂多多少少是了解上河村哪些人家是值得转租的,哪些是偷奸耍滑只想占便宜的。

林以默听了之后了然,心中了定数。

“我知晓了。”林以默沉思了一会儿,“我回去同阿娘商量,等到时候要是没解决好,我再来找婶婶你。”

林三嫂应了一声:“好。”

“那婶婶,我先回去了,时候不早了。”林以默频频回头去看向蹲在门口的郎君,担心郎君等得烦了。

“你先等等。”林三嫂看出他的心思,也不打算多留他,只是让侄儿先等上一会儿。

林三嫂转身去了厢房,找了一个小布袋,装了满满一袋红艳艳的小果子进去。

她将布袋塞到侄儿手里:“拿着回去吃,你叔叔在镇上买的,据说是从府县那边进货回来的果子,吃起来又甜又脆。”

林以默看着满满一袋的果子,推脱不要。

林三嫂不依:“你拿着,有谁回家一趟,竟连个东西都没拿的。”

林以默难得扁嘴,哼哼唧唧的:“叔叔专门给你买的,婶婶要是拿一点我就要了,干嘛要全给我。”

林三嫂见他执拗得很,非不要,手都藏在后背不肯拿出来。

她只好将布袋里的果子拿出来,分成了两份,一份给了他,一份留来自己吃。然后又去了灶房,拿了她七八张自己烙好的玉米面饼,一起装好给了林以默。

林以默出了院门,郎君跟在身后,他同林三嫂挥了挥手:“婶婶,我走了。”

林三嫂站在院子里,看着他们走出了很远,背影消失不见之后,才回过神。

她怔怔的,慢慢的笑了一下,心情蓦地畅快起来,不似前几日胸口郁闷。

这头,王商栋高兴得很,终于又能牵小夫郎的手。

他拿过小夫郎手里的布袋子,自己提着,另一只手还拉住小夫郎。

“要是夫郎也能扑我怀里,娇娇的哭一次就好了。”王商栋心痒难耐的看向小夫郎,“我指定把你哄高兴了。”

一瞬间,林以默脸色爆红,接着恼羞成怒甩开郎君的手。

“谁要扑怀里哭了!”

还娇娇的哭!郎君真是好生过分,谁娇娇的哭了。

顿时没了小夫郎牵着的王商栋,心里那叫一个委屈,刚刚小夫郎不是还扑婶婶怀里哭吗,怎么就不能扑到他怀里哭了。

林以默‘哼’了一声,傲娇得不行,扬着头,脚步加快,直接把郎君落在后头。

王商栋摸了摸鼻子,大踏步追上去,跟在小夫郎身边,往左绕上一圈,又往右绕上一圈。

他一往左边走,林以默就把头扭到右边。

等他走到右边时,林以默马上把头扭到左边。

反正不管王商栋走到哪边,林以默都扭头到另一头,都不看郎君一眼,嘴里还碎碎念念的,王商栋听不清小夫郎在嘀咕什么。

王商栋:“……”

小夫郎怎么闹起小脾气也怪可爱的,想把人抱怀里摸!

不过这话,王商栋憋在了心里,没有说出来。要是说出来,小夫郎脸皮薄,真不搭理他了可怎么办。

王商栋傻气的一笑:“刚刚是我说错了,应当是我扑在夫郎怀里娇娇的哭,要夫郎来哄我才对。”

“噗嗤。”林以默没忍住笑了。

郎君真羞羞脸。

哎呀,郎君真讨厌,他都没有来得及生气呢,就把他逗笑了。

王商栋趁这个机会,连忙把小夫郎的手握住,紧紧的牵着,而这一回小夫郎没有甩开他的手,甚至还黏黏糊糊的贴着他走路。

***

祭祀之后,晚饭要比平时提前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。因此从山上下来之后,歇不到半刻钟,王阿娘就开始着手准备晚饭。

王阿爹则是去田里摸螺蛳,水田收割了,灌满了水,正好是田螺喜欢的环境,估计能摸到不少螺蛳。

应当是能做上一道爆炒螺蛳。

按照老一辈传下来的习惯,祭祀后的晚饭,蛋炒浆麦菜、艾米团子和凉拌马齿苋是一定要做的。

浆麦菜是有的,上山的时候,王阿娘就顺带采了好几把回来,现下就搁在灶台上放着。

艾米团子是用黄花白艾做的,在田埂随处可见,路边指不定就能看到开出黄色的小花,草叶被灰白色绵毛密密的遍及,点缀在田野里是一道不错的风景。

而黄花白艾是村里人最喜欢的野菜,拿来做青团之类的最为合适,味道也好吃,不像婆婆丁吃起来苦得很。

马齿苋也是到处可见的野菜,因此王阿娘先预备着做其它的菜式,她交代了王阿爹,摸完了螺蛳记得顺道摘些黄花白艾和马齿苋,她就不想费劲跑一趟自己去摘了。

王阿娘先将浆麦草洗干净了,焯了一遍水,捞起来放在一旁备用。

她热了锅,舀了一点猪油,放到炒锅里头,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后,手脚熟练的敲了七八个鸡蛋下去,不停的翻炒。

等炒成鸡蛋液成块,王阿娘把浆麦草倒下去,炒了两下,倒了半勺酱油。

不断翻炒至完全变色,这一道蛋炒浆麦草便做好了。

木盆里有两尾鲫鱼,每一条莫约有两三斤重,在水里游得畅快得很。这是昨儿从猎户家买来的,还是于婶告诉王阿娘猎户山里头的深溪捉到了七八条鲫鱼,用木藤系成了一串,一路提回来的,那场面好不壮观。

王阿娘一听,就指使着王商栋赶忙去选了两条最肥美的,鲫鱼可有营养补着呢。

不过王阿娘这会儿没想着自己杀鱼,也不是她不会杀,是她不想碰。

做饭对她来说是一种享受的乐趣,但是洗碗和杀鱼、杀鸡之类的事可不是,所以王阿娘打算等王阿爹回来或者是王商栋回来杀了鱼后,她再来做鲫鱼白萝卜汤。

已经有了一道汤菜了,王阿娘不打算用那只老母鸡来做玉米炖鸡汤。

她想来想去,还是做煸炒辣鸡块好一些。

王阿娘一想好就立即上手做,老母鸡是早上就杀好了,还煮过了一遍才捞出来晾干拿去祭奠的,现在老母鸡表皮都是泛着橙黄。

她先将姜蒜切成片,葱切成了粗丝,老母鸡也砍成一块一块的,鸡腿也剁成了块,切掉鸡头和鸡屁股丢掉。

锅烧热之后,放油下去,等油也跟着变热后,把姜蒜葱和辣椒齐齐丢到锅里头,炒出香味来,再倒入鸡块。

王阿娘突然想起来,灶房里的碗放着早晨烫熟了一遍的老母鸡肝脏等。还好她这会儿想起来了,不然天热,放到第二天指定发臭不能吃了。

她赶紧拿了过来一同倒了进去,不断的煸炒至变色。

再倒入调好的料汁,淹没鸡块一半的位置,然后王阿娘放了小半勺酱油下去调味,又放了切成薄片的白萝卜下去。

抽出几根木柴,火不能大了,然后慢慢的等汤汁收干,撒上葱花碎,浓郁的带着酱香味,这道菜就完成了。

“阿娘,我们回来了。”

刚走到院子里,林以默闻着香味,直接抛下了郎君,小跑到了灶房。

又是手上一空的王商栋:“……”

他难道对小夫郎来说,还没娘做的菜重要吗。

鲜嫩的鸡肉收汁了之后,包裹住浓香的汁液,泛着油光,勾人的香味争先恐后扑入鼻。

林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:“好香呀。”

王阿娘见到小双儿,扬起笑:“馋了呀?自己拿筷子夹一点尝尝。”

林以默摇了摇头,他还不是很饿,离吃晚饭的时辰也没有很久,他不是很急这一时半会儿的。

“阿娘,我来帮忙!”

“先不急。”王阿娘收拾了一下灶台,扭头说,“大栋,把盆里的两条鲫鱼拿去杀了。”

王阿娘把做好的菜端起来放好,用盖菜罩竹罩住,避免灰尘落进去和苍蝇的叮咬,也是为了让慢一点散掉热气。

虽然是夏天,但是冷掉的饭菜也不好吃。

“好。”王商栋端着木盆,还提了把刀,走到院子里的井那头去了。

林以默偷偷瞥了一眼阿娘,见阿娘没有注意到他,轻手轻脚的跟在郎君身后。

王阿娘自然是发现了小双儿的动作,她只是当没有看到而已,若无其事的继续自己忙自己的。

这两个孩子,一个赛一个的黏人。

不知道还以为他俩是建房用的黏土做的小人儿,挨着一起了就是要粘在一块的,分都分不开。

王商栋放下木盆,发现不对劲,扭头就抓到了身后的小尾巴。

“怎么跟我过来了,娘她让你过来跟我杀鱼?”

“没有,我自己过来的。”林以默乖乖的蹲在旁边,手撑着脸瞧着郎君,“我看你杀鱼呀。”

“我杀鱼有什么好看,等会儿杀鱼把你吓一跳。”

林以默努嘴:“我就要看。”

不过是杀鱼而已,郎君真当他是镇上那些少爷小姐呀,他又不是没有见过爹爹杀鱼。

他见识其实也不少呢,什么没有瞧见过。

要是让他上手,说不准他还会依葫芦画瓢,还能杀上一条鱼呢。

“好,没有不让你看。”

话音一落,王商栋眼疾手快的抓住一条游得正欢快的鲫鱼,顿时脱离了水面的鲫鱼疯狂的挣扎,尾巴不断的来回拍打,想挣脱开来。

但是它在空中挣扎了好一番,依旧被王商栋紧紧的抓在手里。

王商栋直接将鱼摁在案板上,用刀拍晕,另一条鱼也是如此被捞出来,同样被拍晕了。

他逆向用刀,轻松刮掉鱼的鳞片。

在清理好了鱼鳞之后,王商栋切掉了鲫鱼头部下方的鳞片,这一块比较硬,用刀刮不掉,所以他直接切掉。

之后去掉鱼鳃,鲫鱼头部两边的鱼鳃的都去掉。

王商栋又用刀剖开鲫鱼的腹部,还要注意不能把靠近鱼头的地方给弄破,因为那是苦胆的位置,弄碎了之后整条鱼肉都会变得很苦,用调料都去不掉的苦腥味。

剖好后,将鱼肠全都掏出来扔掉,两条鲫鱼就杀好了。

然后王商栋接了井水,把杀好的鲫鱼给洗干净,还把鱼肚子里面黑色的那一部分,用指甲刮掉。

林以默捏着鼻子:“好腥,郎君你身上也变得臭臭的。”

“你来看我杀鱼,现在又来嫌弃我臭了?”王商栋故作生气,“那我现在就要捏你的脸,好让你也变得跟我一样臭。”

王商栋说着,作势要伸手,当真要捏他的脸一样。

林以默瞪大了眼睛,面露惊恐,连连往后仰,身体支撑不住,一下跌坐在地上。

“你说你算不算胆小鬼,哈哈哈。”王商栋瞧着小夫郎的动作,仰天大笑。

“郎君你!哼!”

得知被郎君故意作弄的林以默气哼哼的,嘴撅得老高,都能往上挂东西了。

林以默迅速从地上站起来,拍了拍衣服,抬头看着郎君还在哈哈大笑。

他不解气,走到了郎君面前,特别用力的朝郎君脚面狠力一踩。

“郎君你真烦人,我不和你好了,我去找阿娘。”

说完,林以默气鼓鼓的跑到灶房去了。

被踩了一脚的王商栋还不觉得怎么样呢,小夫郎踩他的力道也忒轻了,他都没感觉到痛。

只是这回好像又把小夫郎逗过头了,王商栋挠了挠头,那他最迟晚上就把小夫郎哄好。

王阿娘看到小双儿小跑着进来,还一脸鼓着张脸,就猜到大儿又逗小双儿玩了。

真是闲得慌,一天天的,把人逗过了,又哄好,又继续逗,又继续哄。这不是闲得是什么?

王阿娘看到莫名觉得牙疼,大儿真是欠得慌。

偏偏小双儿吃他这一套,哄了马上就好。

“阿娘,我来帮你烧火。”

2

王商栋提着两条杀好的鲫鱼,也过来了,把鲫鱼放好,就挨着小夫郎,挤在一起烧火。

林以默还记着刚刚的事呢,抬手就想把人推远一点。

“你别挨着我!”

“我就挨着你。”

就小夫郎那小手劲,根本就推不动他。

王商栋哄他:“你是我夫郎,当然要跟你挨着。刚才是我犯浑了,不该吓你。”

“我的夫郎浑身香香的,我才不舍得把夫郎弄臭呢,我一个人臭就好了。”

“夫郎对我最好,断不会因为我惹恼你了,就不想不同我好了吧。”

林以默小小声的‘哼’了一声。

王商栋贴着他的耳侧,轻轻的说:“夫郎最好了。”

温柔的嗓音从耳边传到他的大脑,林以默脸上染上瑰丽的红晕,他脑袋此刻晕晕乎乎的,断不是因为郎君对他柔情蜜意才这样的,他只是耳根子软罢了。

王阿娘都不想瞅见他俩,烧个火都能黏糊成一团。

白萝卜早洗净了,削了外皮,切成了大块。

锅也烧热了,王阿娘舀了猪油下去,把两条鲫鱼放下去,丢了两片姜片,控制着火候,煎成两面都成微黄色。

王阿娘倒了一些酒,缓缓浇淋到鲫鱼身上。

然后倒入滚烫的热水进去,煮上一会儿。

王阿娘把白萝卜、蘑菇,姜蒜枸杞这些一起放了进去,盖上木盖,慢慢炖煮上两刻钟。

出锅之后,汤变得又浓又白,王阿娘撒上粗盐,又撒了一把葱段,一锅鲫鱼白萝卜汤就做好了。

鲫鱼白萝卜汤有温中下气,清淡滋补,可以健脾利湿开胃,最适合夏日吃。

因此王阿娘是最喜欢做这道菜。

此时,王阿爹提了木桶回来,木桶底下全是又大又肥的螺蛳,上面堆满了马齿苋和黄花白艾。

王阿娘一看,挨着螺蛳那一层的黄花白艾被螺蛳啃了不少,叶子坑坑洼洼的,把她心疼得不行。

“你不知道多拿个木桶装啊,非得装一起,你看看被啃得。”

王阿爹被说了也不生气:“我这不是没想到,也懒得再回来一趟拿了。”

王阿娘知他的性子,没多说他,只是把被啃了的黄花白艾挑出来扔掉。

幸好王阿爹摘得多,就算是扔掉了一些,还剩有不少。

作者有话说:

蠢作者靠着墙上(嘴叼玫瑰)(撩头发):噢~我的老婆们,入v啦!感谢老婆们的陪伴,还望一路支持~

蠢作者(自认为十分帅气):为了表示感谢,来!老婆们,每个人奖励一个亲亲,捉到一个就猛亲一大口。

林以默目瞪口呆:郎君,上面这人比登徒子还不要脸!

王商栋(抱住)(捂上眼):别看别看,小心脏了你的眼睛。

蠢作者:……(一口老血喷出)

很好,蠢作者这就圆润的滚开,嘤。感谢在2023-05-08 17:00:00~2023-05-09 13:00: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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