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望平的瞳孔陡然一缩，讷讷问：“她……真这么说过？”
姜悦讽刺地看着乔望平，“对呀，还有一句呢，她说罗马变牛马，牛马变罗马，可能是我愚钝了，实在不懂，乔主编，你帮我回去问问她，我真的特别好奇到底是什么意思？”
乔望平当场有些尴尬起来：“姜悦，我妹妹她从小娇生惯养的，经常口不择言，心直口快的，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，还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姜悦只是笑，“不要误会，我只是好奇。”
乔望平也不傻，能听得出弦外之音。
如果姜悦没有放在心上，怎么可能记得这么久？
说明姜悦是很在意这句话的。
乔望平也觉得这两句话讽刺意味太重了，也不明白自己妹妹怎么能对别人说出这样的话？
到底还是故意的，还是无心的，他必须得回去问清楚。
他们离开福山大队时，姜悦送了一人一箱鱼肉酱给他们，被乔望平拒绝了。
因为太多了，为了不拒绝姜悦的好意，他们就拿了几罐走，也好拿一些。
姜悦又装了两罐陆姑姑闲暇时做的葛根粉给他们。
“姜悦，真的不用这么客气。”乔望平拿着这些礼物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。
“你们给我们家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，我自然也要礼尚往来。”姜悦道。
徐崇光道：“我这是沾了乔主编的光啊！”
他穷死了，都没买啥，都是乔望平买的，嘿嘿，沾光！
小军：“欢迎下次再来。”
大军：“鱼肉酱的报道写得好一点。”
徐崇光说：“成，到时候给你寄报纸看。”
小军：“不要写得太复杂，要不然我看不懂。”
徐崇光笑死：“小乖乖，你当我写儿童故事呢！”
穗穗睡了个午觉，喝了一点水，也来跟他们挥手拜拜。
徐崇光总算抱到了穗穗，“穗穗，你长得真可爱，一定要想我哦！”
穗穗嫌弃地推开他的脸，要让乔望平抱自己。
徐崇光摔，这孩子审美有待提高。
乔望平抱着穗穗一路到了村口，然后把穗穗还给了姜悦，“再见姜悦，再见孩子们。”
穗穗讲话还不利索，含含糊糊说再见。
回去公社的路上，乔望平心事重重，徐崇光不禁问：“望平，你怎么了？”
乔望平，“姜悦的成长很不容易。”
“你们还聊这个了？”
“嗯。”乔望平的心情很低落，“我觉得自己还是太浅薄了，姜悦成长的遭遇让我很心疼，很难受。”
“喂，兄弟，你清醒清醒，你是有媳妇儿的人。”徐崇光以为乔望平这是对姜悦生出了情愫。
“胡说什么，只是很同情她而已。”
“哎哟，你放眼全大队看看，就属她家日子过得最好了，而且她男人陆震对她很好的，他们还有三个儿女，这种福气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。”徐崇光觉得自己才是需要被同情的那个人。
月月光，穷死了。
乔望平说：“我想去见见姜悦的爱人？”
“啊？”徐崇光觉得乔望平有点不对劲，不会真的精神出轨吧？
乔望平想着又摇摇头，“算了。”
他只是觉得姜悦因为姜雪芬的事情受了一点刺激，看着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，他其实只是想去找姜悦的丈夫，让他平时能多关心关心姜悦。
不过想想，好像又有点多管闲事，难免会让人家丈夫误会什么，惹来不必要麻烦。
但想到姜悦当时愤怒到眼眶都红了的程度，他心里就很难受。
徐崇光又说：“你这次亲眼见到姜悦本人，有没有觉得她特别像你母亲年轻的时候？”
他前年下乡前就看过乔望平母亲叶黛心年轻时候的老片子《火之洗礼》，印象很深刻，当时第一眼就觉得姜悦很像叶黛心。
这话他回去之后也跟乔望平说了，乔望平当时只是打趣地说哪天一定要见见姜悦。
乔望平想起姜悦的模样，人有点恍惚，“就是觉得很亲切。”
“给你春风般母爱的温暖？”徐崇光揶揄。
“去你的。”
乔望平心里只想着姜悦的事情，一路回到了招待所，但脑子还是很乱。
晚上陆震回来，陆姑姑把家里白天来了客人的事情同他说了说。
大军小军和穗穗饭后还吃起了国光苹果。
“徐记者又来啦？刚好能借着他的笔给咱们酱厂再宣传宣传。”陆震还挺高兴的。
经过一波又一波的宣传，每次都能及时带来订单，现在酱厂办了快一年了，根本不愁卖。
小军对陆震说：“爹，穗穗可喜欢那个乔叔叔了？”
“啊？”陆震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，他抱起了穗穗，“是不是喜欢别人，不喜欢爹了？”
穗穗吃苹果。
陆震：“不许喜欢别人多过，听到没？”
穗穗继续吃苹果。
大军说：“也不能喜欢别人多过我。”
小军哼了哼，“我必须在你心里排第一位。”
穗穗欢乐啃苹果。
她是不知道怎么排位的，感觉好难！
陆姑姑笑着说：“好了好了，哪有你们这么争宠的，担心穗穗哭给你们看！”
这话提醒穗穗了，她开始酝酿哭的表情。
陆震真是怕了这个闺女了，“好了好了，爹不对，不哭不哭。”
穗穗扬扬小眉头，继续愉快啃苹果。
父子几人愉快互动了一下，陆震注意到姜悦一直闷闷不乐的，还总发呆，不由问：“怎么了媳妇儿？”
姜悦的心口的确堵得厉害。
陆震就陪她出去走走。
姜悦此前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猜想。
因为那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想法，但现在这个猜想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，她根本高兴不起来。
姜悦跟他说：“今天来看望我的乔主编是乔羽霏的大哥……”
陆震道：“该不会是为了姜雪芬的事情来找你兴师问罪吧？”
他知道，姜雪芬是乔羽霏曾经的保姆。
“我跟他解释了经过，他还跟我道歉了，道歉自己的妹妹不该在不了解事情经过的时候插手管这件事。”姜悦淡淡解释。
“倒是个挺明理的一个人。”
“阿震……”
“嗯？”br>
“我总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。”
“什么不对劲？”
姜悦想说，可是鼻子酸酸的，很难受，靠在他怀里哭。
“到底怎么了媳妇儿？”陆震心里有点慌。
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姜悦这么脆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