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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一十章 策反

  看着仿佛换了一张脸的陈宫,法正有些懵,刚才大家还一脸商人模样,争得面红耳赤,怎么这一转眼,连孝直都叫上了?

  有道是礼下于人,必有所求,陈宫摆出这么一副姿态,应该是不怀好意,法正从心里便警惕了三分。

  “结盟之事已经谈妥,不知公台先生还有何事?”

  “公事确实已经谈妥,但宮还有一些私事与孝直相商。”陈宫沉吟片刻,问道:“恕宮冒昧,不知孝直在并州所居何职?”

  私事,还问他当什么官,这下法正真的有些懵了,他可不记得自己或者说他那个死鬼老爹和陈宫有什么交情,这么问,怎么看怎么可疑。

  “正才德浅薄,恬为兵部一主事,不知公台先生...”

  兵部主事...这是什么官?陈宫有些后悔来之前没将并州的官制做做功课。当然,张扬搞出了个六部他是清楚的,但他却没有仔细研究过,只知道每部一尚书,两侍郎,这主事到底是个什么级别,他还真不清楚,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高官才是。看書溂

  换上一副惊讶的表情,陈宫不敢置信道:“武威侯麾下人才如此之多吗?孝直机变无双,智谋深沉,在宮看来,任兵部侍郎一职绰绰有余,怎得才是一个主事?”

  陈宫还算有谱,知道刘伯温是兵部尚书,没把法正抬到那么高的地位。至于改口叫武威侯,那也简单,之前两家还是敌对,吕布支持的是许昌的刘协,自然只能称呼当初刘宏给张扬的爵位。如今却不同,两家成为盟友,如果还称呼张扬为冠军侯的话,只怕法正立刻就得翻脸。

  法正此刻有点回过味来了,谦虚道:“公台先生谬赞了,正还年幼,见识不足,为一主事尚且战战兢兢,怎敢奢望侍郎之位?”

  “话却不是如此说的。”陈宫语重心长道:“孝直,有志不在年高,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,如今凭孝直的本事,做一侍郎又算得了什么,不如来我徐州,宮向你保证,只要你肯来,地位仅在温侯和宮之下,如何?”

 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,法正心中一阵不屑。先不提他是不是对张扬忠诚,哪怕他法正要另寻明主,为何要来徐州?

  吕布有何明主的样子?两次反叛,三姓家奴的称号暂且不说,夺人基业,杀人子嗣也可以不提,但就凭昨天那一面,法正就敢断定,吕布根本不是明主。

  色厉内茬,身为人主却为一点恩怨所蒙蔽,拉拢人才甚至都不愿意亲自出面,占据徐州却对治下世家无能为力,似这等人,哪里有一点明主的样子,投靠来做什么,等着被人覆灭吗?

  来之前张扬便说得清楚,他不看好吕布能够敌过曹操,只是希望吕布能够多支撑一些时间。

  对于张扬和刘伯温的眼光,法正绝对是相信的,而且他可没有狂妄到觉得吕布有了自己相助,便能击败曹操,既然如此的话,投靠来做什么呢?

  对于叛徒,张扬可没有任何好感。

  在法正看来,最后能平定天下的只有三人,分别为张扬、袁绍、曹操。江东孙策或许也不错,但江东之地水路纵横,坚守或许占据先天之利,但想要以南攻北,却是艰难无比。旁的暂且不说,只是一个战马便足够让江东小霸王焦头烂额,所以他也可以排除。

  算来算去,这些人中肯定没有吕布,那该怎么选择也就不需要多想了。

  “多谢公台先生的看重,只是人无信而不立,正虽然不是什么义薄云天之辈,但我父子受主公知遇之恩,岂能轻叛,此事还请公台先生再勿多言。”

  陈宫有些不甘心,而且吕布的麾下实在太缺文士了,除了他一个人在勉力支撑之外,再无其他任何一人,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苗子,如果就这么放过的话...

  “孝直不再考虑考虑?”陈宫缓缓开口道:“武威侯有刘伯温、贾文和,孝直你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?”

  “这就不劳公台先生费心了,正年轻,等得起,况且跟在军师和文和先生身边,日日都有进益,公台先生以为呢?”

  饶是陈宫的脸皮早已锻炼地奇厚无比,听到法正这夹枪带棍的话,仍然忍不住升起一股恼怒之感。

  这是在讽刺他陈宫不如刘伯温和贾诩吗?

  不过他还真没想错,法正还就是这个意思,更何况不管是刘伯温还是贾诩,如今都是四十大几的人了,他法正不过才二十出头,等等怕什么?

  一个是等等就有可能执掌天下权柄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另一个则是随时可能覆灭,这种选择题,还需要考虑吗?

  “也罢。”陈宫无奈道:“襄王有意,神女无情,既然孝直志不在此,那宮也不便强求,不过若是孝直日后有不得意处,可随时前来,宮之前的保证随时奏效,如何?”

  法正张口便想讽刺一番,但看着这个为了吕布殚精竭虑的老人,却突然有些开不了口。

  没错,陈宫今日也才四十多岁,但和刘伯温相比,陈宫显得无比苍老,身板虽然依旧笔直,但两鬓已经斑白,眼角的皱纹哪怕距离很远都能看得清楚。想来这些年为了吕布奔波,这位兖州世家出身的文士吃了不少的苦。不论怎么说,这都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。

  一礼到地,法正郑重道:“多谢公台先生好意,若真有那么一天,正还请公台先生收留。”

  “好!结盟之事便这么定了,孝直可在下邳游玩两日,待宮禀明温侯,请其手书一封以做答复,至于使者便免了。也不怕孝直笑话,温侯麾下无可用之人,否则的话,宮也不会拉下这张老脸来招揽孝直。”

  法正一抱拳道:“游玩便免了,还请公台先生尽快请温侯给出答复,好让正上路。”

  陈宫心里一惊,不解道:“这么急?”

  法正点头道:“此事宜早不宜迟,正奉劝先生一句,尽早动手,抢得先机,否则等到曹孟德准备完毕,那可就大事不妙了,到时候我军只怕也腾不出手来相助温侯。”

  “也好。”陈宫缓缓起身,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,道:“那便请孝直再等上片刻,待我去见见温侯,回来给孝直一个答复。”

  “多谢公台先生。”

  陈宫微微颔首,迈步而出,径直朝着大堂的方向走去。

  下邳这座州牧府算不得大,所以陈宫虽然是步行,但只不过用了半刻钟的时间便走到了大堂前。也无需人通报,陈宫一把推开紧闭的大门,迈步而入,抱拳道:“宮参见主公。”

  “军师?”正在欣赏歌舞的吕布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,挥手道:“都下去!”

  莺莺燕燕快步离去,只不过片刻的功夫,大堂上便只剩下吕布和陈宫二人,只是那空气中的脂粉味,一时半刻的,无论如何都无法消散。

  轻咳一声,稍微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,吕布率先开口道:“军师不是去见那法正,商谈我军与小人屠结盟的事宜,怎得有空来本将这?”

  “结盟之事已经定了下来,宮此来便是请主公过目,那法正显得颇为急切,宮猜测曹操定然急着动兵,不可不防。”

  “哦?”说到打仗,吕布不再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,眼中精光一闪而过,问道:“如何,小人屠可愿多支援我军一些战马?”

  陈宫摇头道:“白给不大可能,毕竟张扬刚刚夺得凉州,算不上富裕,不过法正答应,我军可用粮草交换战马。”

  听到张扬不愿白给,吕布心中一怒,喝道:“小人屠这不准备让本将牵制曹操了吗?他难道不怕本将直接降了曹孟德?”

  陈宫撇撇嘴,他的这位主公,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,哪怕你想降,曹操敢收吗?丁原和董卓的例子就在眼前,谁还能不提防一二。再者说,小人屠哪怕什么都不给,咱们还不是要和曹军交战,这又没外人,您做给谁看呢?

  而且,陈宫的心中闪过一丝悲哀,要知道当初他可是背叛了曹操,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重归曹操的麾下,吕布这么说固然只是一时气话,但可曾考虑到他的感受?

  “主公,您如今是一方诸侯,曹操未必敢接纳。我军除了拼死一搏之外,再无其他路可走。”

  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说的确实不靠谱,吕布改口道:“战马作价几何?”

  “荆州价钱的六成,可用粮草抵扣,也可用真金白银,主公以为如何?”

  吕布对这些没什么兴趣,只要能给他搞来战马就行。大手一挥,道:“军师若是觉得可行,那便自行做决定便可,本将对此事并不精通,不便多言。”

  陈宫点头道:“如此,还请主公手书一封,阐明尊并州那位为尊,以及与武威侯结盟之意。”

  吕布点点头,伸手拿过一封空白竹简,也不需要思考,拿起刻刀便一气呵成,那字迹,比张扬的不知道要好了多少。

  不过也算正常,吕布当初在丁原麾下的时候担任的就是主簿一职,若是没点本事可不行。

  伸手从亲兵手中接过竹简,陈宫抱拳道:“宮告退。”

  吕布却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,他的心思明显还在那绚丽的歌舞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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